立法院第8屆第7會期司法及法制委員會第21次全體委員會議紀錄
繼續開會
時　　間　中華民國104年6月4日（星期四）9時10分至10時24分
地　　點　本院紅樓302會議室
主　　席　吳委員宜臻

併案審查(一)委員吳宜臻等36人擬具「民法親屬編部分條文修正草案」、(二)委員李慶華等18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三條條文修正草案」、(三)委員潘維剛等27人擬具「民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四)委員李俊俋等17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條文修正草案」及(五)委員李俊俋等17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八條條文修正草案」案。
主席：現在請提案人說明提案旨趣。因為第一位提案人是本席，而現在會場沒有其他委員可以代理主席，我就站在主席台簡單說明一下。
我所提的民法親屬篇部分條文修正草案，最主要是針對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離婚事由的部分，並增列了一個新的分居制度，分居制度是要解決夫妻長期可能為了種種理由，不管是所謂的正當理由，譬如工作或是長年在外等事由，或是一些不正當的情形，譬如家暴、感情純粹不和或是其他的家庭原因，導致雙方長期沒有共同居住在一起的問題。因為沒有居住在一起，導致造成其中有一方沒有辦法利用現行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的10款破綻事由來請求裁判離婚。如果用現行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二項的重大事由，想提起婚姻的離婚裁判之訴，往往自己必須處於無過失狀態，這是很不容易的。譬如最早可能是因為感情不和，為了一些因素自己先行離家，經過十幾年分居在外之後，再想回來處理這個婚姻的時候，就沒有一個主動提起的理由，雖然對造可能也想試著結束這段婚姻，但他可能永遠都不想當原告，只想當被動的一方。
因此，我們的法律到底是不是要適當介入這段婚姻，還是就容任他長期留在外面，我們是覺得法律應該給他一個基本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是對於相對人所沒有得到的照顧，或是相對法律制度面保障不足或不夠的部分，就應該透過一個制度的設計，讓婚姻的圓滿可以讓每個人都得到適當的補償，也可以適當的追求到自己的幸福。我們認為離婚法應該適當導入分居制度，讓分居制度可以更圓滿解決現代人的婚姻制度，甚至不需要對簿公堂。我講的對簿公堂，是很多人為了想使用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的裁判離婚，都必須舉證，明明可以善好收場、明明可以有圓滿結局，但是為了要提起裁判離婚之訴，卻要拿著錄音機去蒐證，蒐證之後導致雙方的心結更深，要談一般的離婚協議就更不容易。對於這樣的狀況，我們認為法律其實不應該變成使夫妻收場不好的幫兇，所以我們認為要適當在法律中導入分居制度。
當然我們所採取的分居制度，並不是所謂的分居前置主義，這跟西方基督教國家或天主教國家規定去法院提起離婚裁判之訴前，要先分居6個月或幾個月不同，這個分居制度事實上跟離婚事由是並行的，也就是夫妻如果認為雙方需要冷靜，也沒有那麼快想要去談離婚的話，可以先進入分居制度，其實這也是讓現代的夫妻可以有另外一個選擇的機會。以上是本席針對提案的說明，讓大家知道我們希望能在現代人的婚姻中提供更多的選擇，而這個選擇是能讓我們的夫妻真正好聚好散，也能在好聚好散的過程中妥適照顧到弱勢、妥適照顧到家庭中的未成年子女及妥適照顧彼此雙方的情感狀態。
再來請提案人李委員慶華說明提案旨趣。（不在場）李委員不在場。
請提案人潘委員維剛說明提案旨趣。（不在場）潘委員不在場。
請提案人李委員俊俋說明提案旨趣。（不在場）李委員不在場。
接下來請民法的主管機關法務部謝次長針對提案來做說明跟回應。
謝次長榮盛：主席、各位委員。今天奉邀列席　貴委員會就　大院吳委員宜臻等36人擬具《民法親屬編部分條文修正草案》、李委員慶華等18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三條條文修正草案》、潘委員維剛等27人擬具《民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李委員俊俋等17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條文修正草案》及李委員俊俋等17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八條條文修正草案》等案，代表本部列席報告，至感榮幸。謹將本部意見報告如下，敬請指教：
壹、關於吳委員宜臻等36人擬具《民法親屬編部分條文修正草案》

一、民法第1052條「向法院請求離婚」即裁判離婚，係指有民法所定之離婚原因時，夫妻之一方對於他方提起離婚之訴，法院認為有理由時，以判決解消婚姻關係之離婚方式。另多數學者及實務見解認為民法第1053條、第1054條所定期間，性質上為除斥期間。是草案第1052條第1項、第2項「請求離婚」修正為「提起離婚之訴」，第1053條「有請求權」、「不得請求離婚」修正為「得提起離婚之訴」、「不得提起離婚之訴」，第1054條「有請求權」、「不得請求離婚」修正為「得（草案似誤繕為『有』）提起離婚之訴」、「不得提起離婚之訴」，本部敬表贊同。

二、草案第1052條第1項列舉之裁判離婚事由，增訂「施用毒品、酗酒、賭博致不堪為共同生活」，賦予他方配偶得依此事由向法院提起離婚之訴，另現行條文第10款「因故意犯罪，經判處有期徒刑逾六個月確定」修正為「因故意犯罪，經判處有期徒刑逾六個月確定，且未受緩刑宣告」，明確排除受緩刑宣告之情形，本部均敬表尊重。惟就現行條文第7款「有不治之惡疾」、第8款「有重大不治之疾病」及第9款「生死不明已逾三年」部分，揆諸此等事由足以破壞夫妻共同生活，於當事人雖無責任，基於目的主義仍有規定之必要，且其列舉規定於第1項，亦有別於同條第2項之概括離婚事由，尚須由法院判斷是否「難以維持婚姻」，故刪除現行條文第7款至第9款，似有未妥。

三、草案第1052條增訂第3項夫妻分居達3年以上者，得提起離婚之訴，並設有公平條款（苛刻條款），賦予法院裁量權，得駁回離婚之訴，另增訂分居專節，於草案第1058條之1至第1058條之6，就分居之方式、期間、權利義務等加以規定。鑒於是否於民法增訂分居規範，係屬婚姻制度之重大變革，對夫妻雙方及子女權利義務影響甚大，其相關問題均有待釐清，本部為求審慎，自103年9月起先後4次邀集學者專家及相關機關、團體於103年9月3日、9月29日、10月31日及12月12日召開「民法親屬編增訂分居制度修法會議」、「民法增訂分居制度意見徵詢座談會」，以廣徵各界意見。於上開修法會議及座談會中，就分居之類型、期間及相關權利義務關係進行充分討論，與會人員多認為分居制度與離婚率之高低，並無必然關聯，而不應以分居制度作為離婚緩衝之機制，且「事實上分居」之問題亦亟待解決。考量分居制度牽涉層面甚廣，此部分宜由本部詳加研議後，再行修法，敬請　大院斟酌。
貳、關於李委員慶華等18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三條條文修正草案》
民法第1052條之1於98年4月29日增訂時，未配合調整第1053條文字，又第1052條設有2項規定，故參酌李委員草案，民法第1053條建議修正為：「對於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一項第一款、第二款之情事，得提起離婚之訴之一方，於事前同意或事後宥恕，或知悉後已逾六個月，或自其情事發生後已逾二年者，不得提起離婚之訴。」。
參、關於潘委員維剛等27人擬具《民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
一、草案第1030條之1第2項增訂「平均分配顯失公平者，法院得調整或免除其分配額」時，應注意調整或免除剩餘財產分配額之事項。查草案第1款至第3款僅係將立法理由予以明定，而第4款「違反婚姻忠誠而侵害婚姻之圓滿性者」及第5款「施以家庭暴力者」，與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係考量夫妻財產之增加與對家庭之貢獻等因素有別。惟此涉及法院審酌判斷之職權及實務運作，宜由司法院表示意見。
二、草案第1030之3增訂第2項舉證責任倒置規定，本部敬表尊重。
三、民法第1053條及第1054條就第1052條第1項第1款、第2款、第6款及第10款之離婚事由為除斥期間之規定，係因各該事由不以繼續狀態為要件，有離婚請求權之夫妻一方自應於知悉或情事發生後，早日決定是否訴請離婚，以免離婚請求權長久存續，致婚姻關係處於不安定之狀態。草案刪除第1053條，就第1052條第1項第1款、第2款情形，取消事前同意、事後宥恕、較短除斥期間經過之離婚訴權限制，而併入草案第1054條規定，僅受較長除斥期間之限制。此一修正，對於得請求離婚之他方而言，有較長之思慮期間，決定是否訴請離婚，應屬有利，本部敬表尊重。
肆、關於李委員俊俋等17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條文修正草案》
一、民法第1052條第2項之概括離婚事由，其目的在使夫妻請求裁判離婚之事由較富彈性，具有破綻主義之精神，但如足以構成離婚原因之重大事由，應由夫妻之一方負責者，僅他方得請求離婚，此為所謂消極破綻主義，乃為公允所設。關於本項但書規定，最高法院95年度第5次民事庭會議決議認為：「婚姻如有難以維持之重大事由，於夫妻雙方就該事由均須負責時，應比較衡量雙方之有責程度，僅責任較輕之一方得向責任較重之他方請求離婚，如雙方之有責程度相同，則雙方均得請求離婚，始符民法第1052條第2項規定之立法本旨。」對此，學者間尚有仁智之見，有認為基於自己清白（clean hands）之法理，不應肯定單方有責配偶之離婚請求，並採取與上述最高法院決議相同之見解；另有認為第1052條第2項但書規定不應擴張解釋，在雙方均有責之情形下，仍應讓彼此可訴請離婚為妥；亦有從立法論上，認為應刪除第1052條第2項但書關於限制有責配偶離婚請求之規定。
二、草案第1052條第2項修正增訂「其事由雙方均屬有責時，亦同」，使夫妻雙方均有責時，雙方均得請求離婚，惟此是否變更消極破綻主義之精神，造成離婚門檻降低，仍須審慎評估。故此部分宜併由本部配合上述是否訂定分居制度專條綜合研議，併案討論及廣徵各界意見後，再行修法，敬請大院斟酌。
伍、關於李委員俊俋等17人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八條條文修正草案》
一、有關未成年子女受扶養權利之確保及父母扶養義務之履行，家事事件法第100條、第190條及第193條已有相關規範。倘認草案有明定之必要，是否斟酌於家事事件法中修正，宜由司法院表示意見。
以上報告，敬請　主席及各位委員指教，謝謝。
主席：謝謝法務部的說明，請問其他機關有無補充說明？
請司法院少年及家事廳黃廳長說明。
黃廳長梅月：主席、各位委員。今日代表司法院奉邀列席貴委員會，就吳委員宜臻等、潘委員維剛等分別擬具的民法親屬編部分條文修正草案、民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以及李委員慶華等、李委員俊俋等擬具的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一千零五十三條、第一千零五十八條的修正草案提出說明，深感榮幸，僅就跟本院業務相關的部分，扼要說明於後，敬請指教。
首先就吳委員宜臻等擬具民法親屬編部分條文修正草案，以及李委員俊俋等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修正草案的部分提出說明。針對吳委員宜臻所提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一千零五十三條及第一千零五十四條的條文，把請求離婚的部分修正為提起離婚之訴，我們查閱現行民法的立法體例，對於形成之訴的用語，是「提起某某之訴」跟「請求」兩種並存。就婚姻的部分，在民法第九百八十九條、第九百九十條、第九百九十一條、第九百九十五條及第九百九十七條都是用「請求撤銷」的用語；但是在親子事件的部分，第一千零六十三條關於婚生否認之訴、第一千零六十七條關於得向生父提起認領之訴，又是用委員今天建議的體例。委員所建議的體例可能是為了讓立法體例能夠一致，而且也比較貼近跟符合事件的性質，所以有關這部分的草案，本院敬表尊重。
其次是關於修正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一項第七款，把施用毒品、酗酒、賭博致不堪共同生活列做離婚的事由；同時修正第八款，把故意犯罪，經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確定，增列一個未受緩刑的宣告，這些都是屬於立法政策的考量，我們也敬表尊重。但本院意見跟法務部一樣，對於現行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一項第七款、第八款跟第九款的內容，我們仍然建請維持。
再來是有關新增分居制度的部分，現行民法雖然沒有分居制度的明文，但是在第一千零一條的但書規定如果有正當理由的時候，是可以不同居；第一千零一十條第二項及第一千零八十九條之一也肯認夫妻因為難以維持共同生活而不同居的時候，他可以申請改用分別財產制，在有不繼續共同生活達六個月以上的時候，也可以就未成年子女的保護教養權益來做協議，或者是請求法院酌定。現行的司法實務上，我們一向是允許成立別居的和解，對於分居協議書也准予公證，所以目前我國雖然沒有分居制度的明文，但實質上我們是有分居制度的雛形。在實務的運作方面，法院對於難以維持共同生活而事實上分居的夫妻，大部分都是依照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第二項來判決准予離婚，其中分居期間未達三年而判准離婚的，更是不在少數。如果如委員剛剛所講引進分居制度，讓現行婚姻品質不佳的當事人有多一樣選擇的話，我們會建議增訂分居要達到一定期間才能請求離婚的情形，在制度的設計上，不要造成民眾形成對現行制度更加不利益的結果。有鑒於分居制度所牽涉的層面其實非常廣泛，包括分居期間夫妻要不要互負忠誠的義務、分居期間所生的子女有沒有婚生推定的適用、默示的分居或口頭協議的分居效力，跟書面協議的分居或宣告分居是否具有等同的效力，這些議題其實影響的層面都非常深遠。
李委員俊俋等所擬具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二條修正草案有關破綻離婚機制的修正，其實也跟分居制度的引進，以及事實上分居在實務運作都有相當程度的關聯，所以這兩個部分我們會建請是不是先由主管機關來做通盤的研議，使其整個制度的體制規定跟體系脈絡能夠一貫，避免滋生歧異，這部分也建請委員參酌。
李委員慶華等18人擬具的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三條修正草案，這是因應原來法條疏漏所做的修正，本院也敬表贊同。
李委員俊俋等17人擬具的民法第一千零五十八條修正草案的部分，委員是就夫妻離婚之後，為了確保未成年子女撫養費的給付所做的規定，立法用意是希望讓未成年子女在成長的階段，都能獲得充足的扶養。本院也對委員致力於保障未成年子女的權益深感敬佩，但是這一項扶養費的確保，優先於夫妻剩餘財產的分配，在實務運作的結果，會不會反而去影響經濟上弱勢配偶的分配利益，似乎還有值得斟酌的空間，也如法務部代表剛剛所言，依照現行家事事件法第一百條等之規定，法院對於未成年子女扶養費的請求，是可以命扶養義務人提出擔保，來達到確保給付的作用。這樣的規定其實跟委員提案希望保護未成年子女利益的立法目的是相同的，現行法律既然已有相關的保障機制，這一條是不是還有修正的必要，我們也建請再行斟酌。
最後針對潘委員維剛等24人擬具民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的部分，首先針對草案第一千零三十條之一增定第二項有關夫妻剩餘財產分配的審酌事項，這些本來就是屬於法院在判決時應該予以通盤考量的事項，似乎可以無庸規定。另外第四款跟第五款所列的事由，現行法制受害的一方，本來也可以向他方請求非財產上的損害賠償，如果這兩款事由在夫妻剩餘財產分配的時候，再來就相同事由加以考量，會不會有重複評價的疑義，我們也建請能夠斟酌。其次是有關第一千零三十條之三第二項，就夫妻一方跟配偶以外的人合意性交的情形，增訂舉證責任倒置的規定，但是夫妻的一方在婚姻存續當中，如果就婚後財產去做了無償的行為，假如損害到他方配偶的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的話，他方配偶依法本來就可以聲請法院撤銷。但是草案關於舉證責任的倒置規定，範圍擴及到夫妻財產制消滅的前五年，所以當事人必須就這五年內各項的生活支出都要一一舉證，容易造成實務運作上的窒礙，所以本條有沒有增訂的必要，我們也建請再予斟酌。至於有關刪除第一千零五十三條，並且就事由的除斥期間統一規定在第一千零五十四條，這是屬於立法政策的考量，本院敬表尊重，如果有進入逐條審議的話，我們再針對各條表示本院的意見，以上說明，敬請指教。
主席：謝謝司法院，其他列席機關有無補充說明？（無）無補充說明。現在進行詢答，每位委員發言時間8分鐘，必要時得延長2分鐘；10時30分截止發言登記。
現在輪到本席發言，請蔡委員其昌暫代主席。